周易算命,周易解夢,周易預測《周易》蘊藏著怎樣的奧妙[上]
串場:各位觀眾,大家好!我們《文化大觀園》節目開辦至今,節目內容涉及到了不少中國的傳統文化,比如風水、中醫等等。這些節目反響都不錯,可見大家對我們老祖宗留下的文化瑰寶還是頗有興趣的。我們也一直在考慮這樣一個問題:中華傳統文化的根基在何處。當然了,這是一個很大的命題,可以從不同的角度,給出很多種答案,但是在這些答案中,有一個怎麼也避不開,怎麼也繞不過的坎兒,這就是千古奇書《周易》。這部最初只是研究占卜算卦,連誕生日期都無從考證的古書,卻在歷朝歷代被眾多的學者研究學習,其中不乏孔子這樣的聖人和朱熹、柳宗元、蘇軾、王安石這樣,我們耳熟能詳的大家,那麼這部書中究竟蘊藏著怎樣的奧妙,今天我請到了當代中國易經研究的大家:劉大鈞先生。他是中國周易研究會的會長,湊巧的是,劉先生一生學易、研易的過程,正是周易在當代中國的一部興衰史。
王魯湘:劉先生您好,聽說您研究易經是有家傳的,您家裡頭,您上一輩人中間就有人研究易經。
劉大鈞:對,我跟我外祖父學的,因為那時候是六十年代初期了,當時候考大學嘛,沒有考上,因為家裡當時所謂政治問題了,我二哥是右派,我父親是國民黨員。
王魯湘:有歷史問題。
劉大鈞:歷史問題,這樣沒考上以後,我外祖父就告訴我,說是當年梁漱溟先生考北大沒考上,然後人家自己,說我十年以後來教北大,你也可以有這樣的志氣,所以他就說你沒事的話跟我學學易經,這樣以後我當時還不想學,我當時想學這個沒有什麼大用處,但是最後我母親就說,說你學學吧,你在家也沒,說是人過去說,學了易經會算卦,學了詩經會說話,不行去算算卦也好,也能掙碗飯吃,我說那也好吧,要不就開始跟我外祖父學易經
解說:劉大鈞開始學習易經是在1963年,當時正值三年自然災害。高中畢業的他,不得不到街頭拉人力車賣力賺錢。攢下的錢一方面貼補家用,其他的就拿去買書。外祖父對他的學習要求嚴格,讓他一遍遍地誦讀易經原文,還經常抽查,看他是否能背誦如流。這無形中給劉大鈞打下了深厚的基礎。然而,隨著幾年後十年動亂的到來,劉大鈞的學易之路遇到了巨大的困難。
劉大鈞:我當時在一個小手工業單位裡工作,突然冒出這麼個人物來,說不學毛選,不學雷鋒的日記,怎麼學周易。
王魯湘:聽說您每天早上五點鐘起來,都是背,每天都是如此。
劉大鈞:這樣以後就開始,開始目標就把我關起來,開始批鬥上了。在這種情況下,那家裡聽到以後是因為這個,於是我母親就把這個書,就是把這書全部燒了,而且見字就燒。
王魯湘:對,我也聽說您母親都嚇出病來,只要這個紙上印了字她就燒。
劉大鈞:一邊燒一邊罵,成天沒事鱉劃拉,說那個鱉吊著那個腿不是劃拉嗎,像寫字一樣,那個腿劃拉。成天鱉劃拉,劃拉出事來了吧,一個嘴賤,一個手賤,就是容易惹貨的,你看這不是惹出事了,趕快就燒到處找,這樣我寫的書稿,還有書就蕩然無存了。
王魯湘:你的研究成果全部在文化革命中間被毀掉了。
劉大鈞:全在十年動亂中毀掉了
王魯湘: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信念,讓你一直在那樣的困境中間,堅持一個人孤獨的對易經進行研究。
劉大鈞:興趣是最好的老師,因為一開頭的時候,在學的時候,因為當時我那不是說嗎,還不是太想學,但是一旦真正進去了以後,就開始有了這種興趣了,而且當你更深入進去的時候,就體會到這個天人之學的這些內涵的東西
王魯湘:被它的智慧所迷住了。
劉大鈞:對,因為易經是一本與天地合其德,與日月合其明,與四時合其序,與鬼神合其吉凶,先天而天弗為,後天而奉天時的書,所以在這種完全被這種它的這種內涵的智慧所征服,這樣以後就變得非常有興趣,而且是非常的著迷了變得,就進去以後,非常認真地在搞起來了,我認為做任何一件事情,如果沒有這種癡迷的精神,你是做不好的,我記得好像《聊齋·書癡》上有一句話,“書癡者文必工,藝癡者技必良。”它講的這句話非常好,書癡者這個書法寫的一準會好,說你手藝進入癡迷的狀態以後,它做的工藝一定會非常的好,所以世界上的人之所以沒有什麼成就,都是自己認為自己不癡,非常聰明不傻,不犯傻,其實那種犯傻的人才真正把事情做大了。
串場:正是憑藉著這種癡迷精神,終於有一天,劉大鈞的一篇文章被時任中國社會科學院院長的胡喬木注意到了。不久之後,一紙調令到來,他這個倉庫保管員,被破格調入了山東大學哲學系,成為了山大唯一一個沒有大學文憑的教授。此後,當初學易時打下紮實基礎的劉大鈞,很快就成為中國周易學術圈內的領導人物。1987年12月5日,280名來自六個國家和台灣、香港地區以及中國內地的周易學者聚集在山東大學,圍繞“周易與中國文化”問題進行研討,而這首屆國際周易研討會的成功舉辦,完全出自劉大鈞的一手操辦。
劉大鈞:因為當時就是說有那種癡勁,所以我就是全力以赴地就開始準備這個會了,但是沒錢,我當時就通過了好多辦法,最後呢還是通過了一個朋友,最後從省裡搞到了三萬塊錢,當時省長給了三萬塊錢,我說錢還是不夠,就在接兵站裡開這個國際會,接兵站便宜嘛,當時叫山東省接兵站。這個國外的代表住在齊魯賓館,國內代表住到接兵站。
王魯湘:內外有別
劉大鈞:內外有別,因為那個是人自己拿錢,所以住的就比較好了。結果這個會呢,當時雖然把錢什麼都籌備好了,但是這個會開起來的時候,仍然(不行)。教育部當時沒批,因為當時,那時候十年動亂結束時間仍然不算很久,人們身上仍然有十年動亂的余寒,所以說這樣以後。
王魯湘:還是把易經這樣的東西,還認為是迷信的東西。
劉大鈞:迷信,對了。所以這樣就多次去做工作,終於批下來了,批下來以後,這樣以後就召開起來了,當時就是哥倫比亞大學的鍾啟祿教授,他說我們全體代表起立,向劉大鈞先生致敬,說批下這個會來,在當時這種情況下太難了,嘩的一聲,這二十一個外賓全部起來了,當時那些內賓也跟著站起來了,不知道怎麼的,主席台上的人也站起來了,當時我激動得熱淚盈眶,給大傢伙連著作揖作了一圈。然後當時這個大會,中央電視台在新聞聯播的時候報了1分13秒,這個很精確,我都統計下來了,因為這個關係太重大了,1分13秒報一個會議,太長了,這是非常長的。這一個會議以後,一下子,這可以說是我一生非常關鍵的一個轉折,這樣好多人就對周易有了認識了,原來中央台也播了。
王魯湘:是一種官方認可了
劉大鈞:再一個這是學問,不是封建迷信,這樣以後從那以後,當時在大會上,就有人提出來,說是咱們應該組織一份同仁刊物,就是關於周易的專刊,所以也是這種不知道輕重的這種精神,我就開始又搞起來了,當時在會上我就答應了,我說沒問題,我說有我們,所有人都希望我們搞,我們就一定把它搞起來,當時就嘩嘩地鼓開掌了,當時領導就說,你上去表這態,這個掌容易鼓啊,你要弄不下來,咱們就丟人丟大了,但是最後我就搞了一個省的一個刊號,然後在這個省的刊號做的過程中,因為這是內部刊號,在做的過程中因為學術質量各方面(不錯),最後我們不久在1991年拿到了全國的刊號。
王魯湘:變成一個正式的學術刊物了
劉大鈞:可以向海內外發行,所以這時候這個刊物,第一次統計它的發行量是31000份,
王魯湘:一個學術刊物不容易
劉大鈞:我當時這個眼淚,嘩的就掉下來了,就是那個水泥地上就滴下來了,所以以後我們成為,從數量上講,當然未必是質量了,從數量上講,我們是中國學術刊物之王,因為沒有那麼大的數量的。
王魯湘:是
串場:新中國建國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,易經研究基本上處於停滯狀態,從1949年到1980年代初,三十幾年的時間,一共只有十幾篇文章,並且談的都是周易的辯證法思想。而這次會議和這份期刊,不僅僅是劉先生個人命運的一個大轉機,也可以說是周易近百年以來,一個重新復興的大轉機。當時我還在大學裡,印象非常深刻,那幾年間有一個全國範圍的周易熱,當時書店裡面周易的書印了很多也很好賣。學哲學的人在看,民間的一些算卦的人也在看,有趣的是,還有很多的人,他可能既不是看哲學,也不是要算卦,僅僅是湊熱鬧,可以有一些茶餘飯後的談資。這樣,周易這門古老的學術又一次在中華大地上興起,然而關於這門學問迷信與科學的爭論,卻至今沒有停止過。
解說:2004年9月3日,著名科學家楊振寧在北京“2004文化高峰論壇”上作題為《〈易經〉對中華文化的影響》的演講,認為“《易經》影響了中華文化中的思維方式,而這種只有歸納沒有推演的思維方式,是近代科學沒有在中國萌芽的重要原因之一”。一時間輿論大嘩,許多易經學者和研究者紛紛發表自己的意見和看法,而作為反對方,中國周易研究會會長的劉大鈞的名字,此時也頻頻見諸報端和互聯網,然而,我們向劉先生問及此事時,才發現事實並非媒體炒作的那般。
劉大鈞:為了這件事情還中間出了一個笑話,就是記者給我打電話,說希望我寫篇文章來反駁這個事情。我當時就告訴他,我說這個易經中當然有推演法了,因為易經算卦的方法,大衍之數五十嘛,用蓍草算卦,那個大衍之數,那個衍不就是推演嘛,那再一個變而通之,它講變通,易經講變通,推而化之,他講消息,這些東西完全是和楊先生說的還不盡相同,但是我說,楊先生作為一個諾貝爾獎獲得者,我說給咱們中國爭得了這麼大的榮譽,有時候個別的這個話,你說的和咱們看法不一樣,也不足為奇,我說名人未必是名言,魯迅先生說,所以說我不想寫文章來反駁這個事,我認為沒有必要,再一個說楊先生嚴格來講他得諾貝爾獎,也許在易經方面不是太什麼,我說易經方面有時候講一些外行話,也是可以理解的,所以說我認為沒必要把這件事情炒作起來,這樣以後,但是不久我看就報道出來了,說我說楊振寧先生。
王魯湘:把這電話採訪登出來了。
劉大鈞:不是,我不同意採訪這一點就絕對不提了,他就是說這個我說楊振寧先生是外行,我當時是用了外行這個詞,但是我不是有指責的意思,因為我對楊先生,他比我大二十歲,我對他還是很尊重的,同時我想我要假若,真正公開正式地出來談,我絕對不會用這樣的話來對楊先生說,說人家外行,這是非常不禮貌的,這作為一個學者對別人很不尊重,很不禮貌。所以我當時一聽簡直是莫名其妙,我說怎麼是這樣呢,算了我想以後就是再接受採訪注意一點吧。
王魯湘:正好我們這個節目您這裡可以做一個說明。
串場:楊振寧先生和劉大鈞先生的這場爭論最終只是一場誤會,但是光從記者對於這件事的敏感就不難看出,在當今科技和信息的世界裡,周易由於它的古老玄奧和不可解釋,已經被一般人視為一個異數。當然了,也有很多人說,周易裡蘊含的辨證法和天人合一的觀念,對於維持自然界和人類社會的和諧,有很大的借鑒作用。那麼,周易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套理論系統呢?要瞭解這個,首先必須要瞭解周易的符號體系。周易分為《易經》和《易傳》兩部分,其中《易經》部分是一部專門講占卜的書,它記載了64個由六條連接或者切斷的線段組合而成的符號,叫做64卦,分別代表著不同的含義。其中連接的線段叫陽爻,切斷的線段叫陰爻,而陰陽爻所構成的符號的形狀就叫做卦象。這樣,我們的遠祖在文字尚且沒有發明之前,就創造了類似於今天電腦二進制系統的符號體系,通過陰陽兩種符號的組合,來囊括時間萬物。
劉大鈞:易經是一本談象的書,因為易者象也,像者像也,爻者,效天下之動也,吉凶生,而悔吝著也,這是《系辭》上的話,它易經是談象的,所以易經這本書不同於別的書。
王魯湘:它是符號體系。
劉大鈞:對,它是個符號體系,64卦每一個前頭都有一套卦畫,就是卦象。這個卦象由八組卦,就是乾坤坎離,干坎艮震巽離坤兌,就是書上講的,這八個精卦,然後再互相重,相當,重合,然後相當成64卦,這64卦的卦象,他說,聖人設卦觀象系辭,他認為易經的這個經文,就是它的卦詞、爻詞,是看了卦象來的,觀象系辭,聖人設卦觀象系辭,所以說一部易經如果沒有卦象,就談不到了
王魯湘:什麼都不能談了
劉大鈞:就無從談起了,所以說,當然以後故事編排有一些人就撇開卦象不談,純以訓古解經,實際上證明是不對的。
王魯湘:其實要我們看易經的話,我們說它其實是一部中國文化的一部奇書,之所以說它奇就是它最早建立了符號體系,這個符號體系按照當時建立這個符號體系的這些人的解釋,它們囊括了整個天地宇宙,就是64卦,384爻,然後再演出11520爻,就是天下之能事畢矣,就是天底下沒有任何東西不被它囊括的,它全部已經被歸納到那些卦爻裡頭了。另外一點對這個卦象本身,後人的很多的解釋中間,充滿著一些關於人事變化的一種智慧,那個就是對這個整個變動不拘的世界,對天道地道的這種無常,它這種預測,這樣一種東西它充滿著一種智慧,你如果按照這個東西去做,你能夠在世界上,你能夠很多事情成功率就很高是吧。
劉大鈞:所以古人用四個字來總結,就是你說的潔盡精微,易之道也。它不是一個死板的公式,就是剛才你講,它講究變動不拘,上下無常,剛柔相應,不可以為典要,它不是個典要,唯變所適,
王魯湘:它不是個教條,
劉大鈞:不是個教條,所以說,它體現的始終都是一種潔盡精微的精神。
串場:《周易·系辭傳》上說:"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,仰則觀象於天,俯則觀法於地,觀鳥獸之文,與地之宜,近取諸身,遠取諸物,於是始作八卦,以通神明之德,以類萬物之情。"這段話裡的包羲氏就是伏羲氏,這段話說的是伏羲始創八卦的故事。伏羲氏,相傳是距今6500年前,石器時代的一支氏族,他們是中華民族的遠祖,其時代要比炎帝和黃帝的時代還要更早。這支氏族的首領伏羲,是一個人面蛇身的聖人,他仰觀天象,俯察大地,觀察飛禽走獸和大地上的種種事物,於是一畫開天,始作八卦,創造出了易卦的這套符號系統。這就是所謂的先天伏羲八卦,是伏羲作的。我們來看一看,當時還是三個爻組成一個卦象:乾卦代表天,坤卦代表地,離卦代表火,坎卦代表水,震卦代表雷,巽卦代表風,兌卦代表澤,艮卦代表山。那麼伏羲創造八卦的目的,在系辭傳上的解釋,就是要"以通神明之德、以類萬物之情",表達了人類文明的肇創階段,我們祖先的偉大抱負,一是要創立一套人造的符號來概括自然與社會的萬千事物。這就是"以類萬物之情",是八卦的一種功用;二是要通過卦象的變化,來說明和理解自然和社會的種種規律,進而達到與天地合德,與四時合序,與鬼神合陰陽的目的。這是八卦的更進一步的功用。
解說:人類的早期文明,往往是一種充滿著鬼神的巫文化,人們通過祭祀、占筮等手段,想和上天鬼神取得溝通。殷商時期的甲骨文,在當時就是對巫師占卜的記錄,從這些記載中可以看出,當時商王每作一個決定,大到戰爭、祭祀、小到田獵、娶妃、天氣,都要通過占卜來斷定吉凶。用八卦占卜的方法也是眾多佔卜方法中的一種,到了殷商末期,由於一位聖人的推動,使這種占卜方法流行起來。這位聖人就是後來的周文王。他在被商紂王囚禁